阳志平：纳博科夫最喜欢的词是什么？

阳志平开智学堂

“ 你是否对喜欢作家的文章进行过文本分析呢？你是用什么软件分析的？又是否知道传统的定量文本分析，会存在明显弊端？这些弊端是什么，有解决方法吗？开智学堂自主研发的智能写作软件「写匠」，所具有的「智能统计」功能，就迈出了中文文本实时分析的第一步。如何使用？如何发现、学习伟大作家的写作模式？往下看，阳志平老师为你讲解~

作者丨阳志平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心智工具箱」已获原作者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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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博科夫最喜欢的词是 mauve （淡紫色）。这个词在纳博科夫的 8 部作品中至少使用过一次，比如《说吧，记忆》中是这样用淡紫色：

“我再度陷入了属于自己的迷雾之中，而当我又一次浮现时，支持着我伸展的身体的已经变成了园子里的一张低矮的长凳，我的手垂入其中的鲜活的阴影这时在地面上移动着，在淡紫色而不是水的黑色和绿色里移动。”

“——在装满了粉红或淡紫色酒精的玻璃管里上下浮动的玻璃小妖怪，就像真正的美国人”

作家 Bem Blattt 统计了纳博科夫最喜欢的词，除了 mauve 之外，还有 banal（平庸的）、pun（双关语）。而 E.B.怀特最喜欢的词是 storekeeper（店主）、boatman（船夫）、gander（公鹅）；简·奥斯汀最喜欢的词是 civility （礼貌）、fancying（幻想）与 imprudence （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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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西方正在蓬勃兴起的计算人文学科，计算机科学与人文科学交错在一起，试图更好地理解文本。

客观地分析文本，能够更好地理解作家风格，这个假设不言而喻。比如，纳博科夫是一个非常喜欢用颜色词汇的作家，平均来说，美国的历史语料库中，作家每 10 万个词汇中只使用了 115 次颜色词汇；而纳博科夫每 10 万个词汇中使用了 460 次颜色词。

中国作家张爱玲也是极度喜欢使用颜色词。这是我在写作课举过的一些例子：

黑夜里，她看不出那红色，然而她直觉地知道它是红得不能再红了，红得不可收拾一蓬蓬一蓬蓬的小花，窝在参天大树上，壁栗剥落燃烧着，一路烧过去，把那紫蓝的天也熏红了。—— 张爱玲《倾城之恋》

这段优美文本，先后出现了黑、红、紫蓝、红四种颜色。并且出现了一种灵气十足的写法：「一路烧过去」。其实这种写法，在张爱玲文本中不仅出现一次，再看一例：

墙里的春天，不过是虚应个景儿，谁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墙里的春延烧到墙外去，满山轰轰烈烈开着野杜鹃，那灼灼的红色，一路摧枯拉朽烧下山坡子去了。杜鹃花外面，就是那浓蓝的海，海里泊着白色的大船。—— 张爱玲《沉香屑》

在这个例子中，红色、浓蓝、白色依次登场。再一次出现了「一路摧枯拉朽烧下山坡子去了」这种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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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量的文本分析很有必要，但传统的定量文本分析，存在几个明显弊端。

第一，多数写作者不具备计算机知识。即使是最简单的清洗文本，再导入到相应文本分析软件中，这一步操作，难倒不少中文系师生。

第二，多数文本分析是事后分析，而非写作过程中的实时分析。事后分析不是没有意义，但更有意义的是，写作过程中的实时分析。

第三，几乎所有文本分析软件都是西方的，合适英文，但并不合适中文。中文的文本分析与文本挖掘，大大不同于英语等语言。

写匠 AIWriter 1.2 版发布的「智能统计」迈出了中文文本实时分析的第一步。

1）支持 42+ 种文本相关指标的实时计算，分成整体、字词、句法、篇章四大类。

2）对 42+ 种文本指标，进行了精美的数据可视化设计，帮助用户快速了解自己或他人的写作风格。详情参见：写匠 AIWriter 1.2版发布：如何快速了解张爱玲的写作风格？

写匠 AIWriter 1.3 版，上线了「智能标注」功能，继续完善了中文文本的实时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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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使用？点击卡片右上方的 icon，如下图所示：

目前支持以下智能标注：

1）字数。包括一字、二字、三字、四字与多字等标注；

2）字音。包括唇音、齿音、喉音、舌音、鼻音等标注；

3）词性。包括名词、动词、形容词、代词、副词、介词、连词等标注，以及人名、地名、机构名、时间等实体提取；

4）句长。包括正常、较长、较短等标注；

5）句型。包括单句、复句等标注；

6）句式。包括感叹句、疑问句、祈使句与陈述句等标注；

7）句义。包括肯定句、否定句等标注。

总计 7 大类，32 类标注。使用方法很简单，在当前卡片，点击相应选项即可。比如，我们想看看，张爱玲的用词风格，既可以点击某个词性，比如「形容词」：

也可以点击「全部标注」，效果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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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写作者来说，最推荐使用「智能标注」的「词性标注」与「句长标注」两个功能。

「词性标注」除了上面提及的按照形容词等词性标注之外，还有一个超级炫酷的功能，按照人名、地名、机构名、时间等实体标注。

比如，这是我在《宇文所安、艾柯与卡尔维诺》一文的结尾：

是的，作家用字与词搭建了一个又一个鲜活世界，它们是宇文所安的迷楼，也是艾柯的清单，还是卡尔维诺的城市。在这些世界中，你可以触摸质感的故事，与主人公纵横捭阖；你也可以放肆哭泣，随那时光流逝。世态炎凉、雾霾风雪，你欢笑，你忧伤，总有一本书陪你——那好吧，且让我迷失在这样的世界中。

点击智能标注中的词性之人名标注，效果如下：

实体标注有什么用？第一，帮助作者整理文本中的关键人物、关键地名、关键机构名、关键时间线。第二，未来，标记出来的文本，将支持双向引用（待上线）。从此，文本不再是文本，而是一个庞大但又可以随时被你写作调用的语义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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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再说一下「句长标注」。新手写作者很难写好短句与长句。那么，通过「句长标注」，找出当前写作文本中，较长的句子或较短的句子，然后刻意修改。用法如下图所示：

比如，这是拿张爱玲的《天才梦》标注的结果：

整篇文章中，较长的句子，分别有：

然而，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
我还记得摇摇摆摆地立在一个满满清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眼看着他的泪珠滚下来。
现在我仍旧保存着我所绘的插画多帧，介绍这种理想社会的服务，建筑，室内装修，包括图书馆，“演武厅”，巧克力店，屋顶花园。
我学写文章，爱用色彩浓厚，音韵铿锵的字眼，如“珠灰”，“黄昏”，“婉妙”，“Splendour”，“Melancholy”，因此常犯了堆砌的毛病。
她教我煮饭，用肥皂粉洗衣；练习行路的姿势；看人的眼色，点灯后记得拉上窗帘；照镜子研究面部神态；如果没有幽默天才，千万别说笑话。
我懂得怎么看“七月巧云”，听苏格兰兵吹bagpipe，享受微风中的藤椅，吃盐水花生，欣赏雨夜的霓虹灯，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出手摘树巅的绿叶。

看完 18 岁的张爱玲写长句，是不是很有感觉了？至少高中作文不在话下了吧？

同样，再看看 18 岁的张爱玲如何写短句的。我们使用「句长标注」，点击「较短」，找出文本中所有的短句如下：

我三岁时能背诵唐诗。
公共餐室是荷花池里一座凉亭。
在学校里我得到自由发展。
我发现我不会削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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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匠 1.4 版不仅上线了丰富的「智能标注」功能，支持对文本进行细致的分析。还上线了「词云标注」功能，会自动计算出当前文本有意义的高频词汇，然后予以标记。

如何使用？点击「智能标注」旁边的 icon，即可弹出当前高频词汇下拉列表，既可全部标注，也可以选中一个词汇标注。比如，这是张爱玲的《天才梦》的高频词汇：

我们选择全部标注，拿开头、结尾看一下：

发现，张爱玲的文本前后呼应做得不错。开头高频出现天才，结尾响应。

小结

至此，写匠 1.4 版发布，「智能导入」、「智能统计」、「智能标注」与「智能拆分卡片」四个关键功能皆上线完毕，写作闭环形成。

「智能导入」结合「智能统计」、「智能标注」，可以实时分析伟大作家的文本。借助于领先的微服务架构，性能一流，测试时，《张爱玲全集》《鲁迅全集》《王小波全集》，都可以在一分钟内快速导入。导入后，单张卡片在 5 万字以内的文本可以实时分析。如果试图分析更多文本，可以借助「智能拆分卡片」，分析更多字数的文本。

今天，我们太关心如何学习英文，但太少关心如何写好中文。希望写匠团队的工作，能帮助中文写作者提高写作效率，写得更快、写得更好。

继往开来，承前启后，这就是文统。站在科技与人文之间，重续文统，仍需斩荆披棘。我们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