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GPT，聪明阅读斯金纳的代表作？
猫柳 开智学堂
作者：猫柳 来源：公众号「自由特质协议」
最近，影响我生活有几件大事，一是 GPT 席卷而来，二是阳老师的《聪明的阅读者》上市。昨天同事走到我身旁说：“这周《人性大师课》活动课分享，轮到你了啦，你打算分享什么？”
正好公司准备开设一门新课《AI阅读课》，也就是将 GPT 的潜能与《聪明的阅读者》阅读方法结合起来使用。我觉得这事很有意思，想着借分享的名义，提前做一次小小的尝试。
01 读《自由与尊严》的四类同学
随便到书评网扒一扒，读《自由与尊严》读到骂街的同学，开始秀出他们的幽默感：
不知是翻译还是作者原文如此，很不喜欢看这种以绝对正确造物主般口吻表述一件事情，一种不二法门的感觉，而不是个人角度论述。就像上了黑出租，绕完弯还不把你送到地，最后还自己埋怨自己没把地址说明白。逻辑是这样的：我们所有的……但……却……，原因之一是……几乎所有……而且……只有当，部分原因……还有部分原因……，显然……才……不过……因此……而这很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这在说什么？（豆瓣网友 @YAYA）
读到整整一半看到“行为是行为结果的功能关系”彻底崩不住了……这是什么惊煞人也的垃圾翻译啊？！翻译负分！操作性条件反射理论其实不难懂，反倒是译者专业知识一点不懂而且中国话都捋不顺溜。斯金纳这个理论真的很nb，细细想来概括人类一切行为，这是构成社会的骨骼。(豆瓣网友@Rae)
课程上，阅读《超越自由与尊严》，也分化出四类同学：
- 没兴趣：“我对《自由与尊严》没有兴趣。”
- 被伤到：“我勉强读完一章，再也不想拿起来。”
- 读不懂：“我读了几章，不知道斯金纳想表达什么。”
- 读了没读：“我读完整本书，但现在不记得内容了。”
很多人奇怪，这本 h 指数高达 9291（谷歌学术数据） 的作品，真的有人读完吗？真的好看吗？真的值得被称为斯金纳的代表作吗？难道不是学术界互捧出来的荣誉吗？
当我了解了情境心理学知识，再使用《聪明的阅读》技巧阅读一次后，我终于有底气大声说：尽管斯金纳文笔不好，但他的思想很特别！《超越自由与尊严》绝对值得一读。
接下来，我将结合《聪明的阅读者》和 GPT，对如何阅读这本书提出一些玩法。
02 没兴趣？试试用GPT启动
有人说，GPT 总在胡说八道。在我看来，胡说八道的 GPT 正好用来启动阅读。
在看一本书之前（小说/诗歌除外），我会先了解三个问题：
- 我个人的兴趣；
- 这本书的价值；
- 本书的阅读重点。
我倾向对这本书画个整体的图景。过去需要搜索维基百科，现在有了 GPT，一切好玩起来。（以下对话中，GPT 即为 GPT-4 模型）
我对 GPT 说：“你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阅读者，长期阅读心理学著作。如果有学生希望了解斯金纳，你将如何介绍他。请用通俗易懂、幽默的风格做出回答。”
哈喽！你听说过 B.F. Skinner 吗？这位大神可不是一般的心理学家哦！他出生于 1904 年，是行为主义心理学的领军人物。现在，我来给你讲讲这位科学怪才的传奇经历吧！
首先，让我给你介绍一下他的全名——Burrhus Frederic Skinner。是不是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大魔法师的名字？好吧，他可没有魔法师的长袍和魔杖，但他的智慧和洞察力绝对可以让你大吃一惊。
斯金纳是行为主义心理学的代表人物之一。行为主义心理学家可不像其他心理学家那样整天研究人们的想法和感受，他们关心的是行为——具体来说，就是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又如何去做。他们相信，我们的行为是由环境中的刺激所决定的。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身边发生的事情影响了我们的行为。
我再问：“斯金纳一生发表了多少部作品？他的成名作、代表作、巅峰之作分别是什么？请列出英文图书名及出版日期、谷歌学术的被引次数。若作品获得过奖项，请列出。”
GPT 提到斯金纳的三部代表作品，分别是：《行为的科学分析》、《超越自由与尊严》与《教育的技术分析》。其中，他对《超越自由与尊严》的介绍如下：
简介：这是斯金纳的代表作之一。在这本书中，他提出了一个相对激进的观点，即人类行为是可以通过操作环境来控制的。这一观点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GPT 主动提到《超越自由与尊严》，我借机进一步追问:
“我对《超越自由与尊严》这本书感兴趣，书中提出了观点引起很大争议。请用通俗易懂的话，进一步详细说明。如果有名人的反对观点，请列出。”
GPT-4 指出斯金纳最著名的反对之一是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
GPT-4：“乔姆斯基批评斯金纳的理论忽略了人类内在的心智活动，过于强调外部环境对行为的影响。他认为，斯金纳的理论剥夺了人们的自由意志和尊严，可能导致极权主义和人权侵犯。”
这就有意思了。正好昨天在《玩转GPT101》课程中了解到一个让 GPT 左右互博的指令，于是我敲下指令，让 GPT 分别扮演斯金纳和乔姆斯基进行辩论。
但辩论两三回合后，他们二人就互相称赞起来了。
如果要较真一些，也许输入斯金纳和乔姆斯基的语料会让这场辩论更精彩，但这不是我们的目的。观看了一会儿 GPT 表演之后，我转而让他模仿作者斯金纳的语气，介绍《超越自由与尊严》的阅读价值。
尽管 GPT-4 的回答尚欠一些斯金纳的神态，但他在回答中还是提出了一些有意思的思考角度。
好了，我觉得想了解的，差不多了，回到主线。我对 GPT 说：
“作为经验丰富的阅读者，斯金纳的研究专家。你现在向学生介绍《超越自由与尊严》的写作逻辑。请用通俗易懂的介绍各章大纲，并指出阅读重点。”
GPT 的这个回答并没有让我满意，而且显然，他提到的目录是错误的。
于是我转而用另一种姿势打开《超越自由与尊严》——抽样阅读。
备注：完整的对话，请复制链接在浏览器打开： https://42share.io/gpt/5764332786
GPT 对话分享为开智学堂研发的 [42share-Chrome插件]
03 抽样阅读，踏上阅读之旅
阳志平老师在《聪明的阅读者》第五章，提出抽样阅读有四个关键操作：
- 确定样本章节
- 提出假设
- 验证假设
- 修正假设
其中确定样本章节有两个步骤：1）掌握图书结构；2）规划阅读目标。其中，掌握图书结构，可以借助边角料，如封面、封底、版权页、推荐序、媒体或名人推荐语，也可以借助作者对图书的介绍，如目录、自序、后记、致谢等。
根据书名、目录、封底（本书无推荐序和自序）， 我初步确定阅读的章节为第 1、2、3、9 章。理由如下：
首先，根据图书名称《超越自由与尊严》，第二章与第四章入选。我想知道斯金纳如何谈论这两个问题。
其次，一般图书的第一章（有的是前言），作者会对全书结构进行介绍，一般可列为阅读，以此了解作者的写书逻辑。
再次，第九章之所以入选，原因在于我之前知道斯金纳关于人的观点十分特别，他跟弗洛伊德、罗杰斯等人都不一样，他认为“人就是按合法方式行事的复杂系统”。因此我想在这一章看看他笔下的“人是什么”，到底是怎样的。
阳老师在《聪明的阅读者》中提出抽样的一个经验法则，读整体字数的 20%。这本书一共有九章，我计划阅读四章，不出意外抽样规模应该是达标的。
好咧，这就开始阅读，从第一章开始。
04 结构阅读，了解作者的认知方式
我打算采用结构阅读的方法，来阅读第一章《行为技术》。
先来了解结构阅读的一些知识。
结构阅读的目的是什么？认识作者的认知方式。有多少种认知方式？阳老师在书中提出九种认知方式，分别是：思想实验、符号方式、实验科学、计算模拟、田野调查、幽默叙事、故事叙事、文采美感和视觉美感。
书中有云：“绝大数作者在一本书中，会综合使用 2~4 中认知方式”。我识别出斯金纳的认知方式是思想实验和实验科学，也就是像哲学家一样思考和像心理学家一样思考。
补充了解完毕结构阅读方法的知识点之后，下一个问题来了：那么，如何进行结构阅读？
《聪明的阅读者》提出，无论作者的认知方式是怎样，我们都可以提出阅读四问：
- 描述。本书（章节）讨论了什么事物？该事物该如何定义？它有哪些相关概念？它是否还包括了一些子概念？
- 论证。本书（章节）支持什么？反对什么？支持的证据是什么？反对的证据是什么？作者的论证结构是什么样的？
- 解释。本书（章节）重点提出了什么问题？该问题能变换一种形式表达吗？作者的论证过程是否成功解释了该问题？是否有其他作者更好地解释了该问题？
- 应用。本书（章节）的结论能应用在什么领域？在该领域是否有例外？
阅读《超越自由与尊严》第一章后，我尝试回答这四个问题。
描述：
斯金纳在这一章里提出，“我们需要让人类的行为产生巨大的改变”（pp.3），“我们需要的是一门行为技术”（pp.4）。
论证：
他认为科学技术应该研究人类行为，我们需要站在科学角度来看待人类行为。他反对诸如政治学家、哲学家、经济学家、心理学家、语言学家、社会学家、神学家、人类学家、教育者或心理治疗师（报菜名般的一连串点名批评，参见pp.8），将行为归因于“具有意志、冲动、情感、目的以及内在动因的其他属性一样。”这些观点错误在于，“它们只是副产品，我们不应将其误当成原因”（pp.15）。
解释：
作者在本章中提出他著名的人性观点：“人类行为是可以通过操作环境来控制的”。斯金纳对于人与环境的观点上是非常激进的，不然他的名号也不会被后人称为“行为主义激进派代表人”。
如果换一个观点来看这个问题，人当然会受环境影响，而且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无声无息，不知不觉的。尽管环境对人有影响力，但幸好人类有一颗拥有 n 阶思维的大脑，他能够意识到环境的影响，从而做出调整。当前情境心理学对人与情境的关系提出更有说服力的理论，例如大卫·范德、例如（Sherman, 2020），例如阳老师在《行为分析》提到的情境行动周期。
应用：
可用于行为矫正领域，以及简单行为的观察。情境心理学中有一个概念叫做情境强度，如果情境线索对人行为表达具有很大的约束力，即是情境强度大，如在教堂，即使再外向人也不会过于活泼。
他人即情境，如果情境中有权威的人在场，人类甚至会做出可怕的行为，如斯坦福监狱实验、米尔格拉姆的电击实验都在说“情境控制人的行为”这个事情。
（以上标注的页码均为《超越自由与尊严》的页码）
05 读完一本书，该得到什么？
还记得篇首刻画的第四类同学吗？——“我读完整本书，但现在不记得内容了。”
这个问题换个角度，不妨这样想：读完这本书，我们该得到什么？
也许我们可以掌握一些基础概念；也许我们学到一些观点和态度；也许我们每个人都会做出关于“阅读意义”的个性化回答。
但不要忘记写下来。写一张新知卡，写一张金句卡、行动卡，或仅仅写一张基础卡。
基础卡如何写？《聪明的阅读者》早就整理好模板：标题+内容+参考+唯一编码。
我的示范如下：
标题：读《超越自由与尊严》第一章
内容：重新阅读这一章，让我开始走进斯金纳，明白他的想法。环境对人有影响，这个毋庸置疑的观点，在当时并没有得到科学家的承认——“几乎所有可以被称为行为科学的研究都试图从心理状态、情感、性格特征、人性等方面去寻找行为的根源”（pp.24）。
斯金纳试图分析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并站在指出该现象错误之上提出他的观点。但他没有如勒温那样聪明地指出人与环境的关系是一个函数 B=f（P,S），而是坚定地反对认知的作用。
他为什么会如此激进地看待这个问题呢？他这样做，是否因为它意识到只有旗帜鲜明地反对，才能在当时这股强调“自主人”的风气下，让“行为主义”观点有一方立足之地呢？
参考：《超越自由与尊严》人民大学出版社（2018）
唯一编码：2023 年 04 月 26 日 13:40:21
06 超越《超越自由与尊严》：主题阅读
读完《超越自由与尊严》，就完了吗？也可以没完。
我们还可以玩玩主题阅读。什么是主题阅读？即围绕一个主题，读一批书。
这时可以参考《聪明的阅读者》第十章《如何系统选书》，给自己编制一个主题书单。还可以借助 GPT 制定个人阅读计划。
例如对斯金纳感兴趣？沿着斯金纳的“三作”，即成名作、代表作和巅峰之作，继续阅读。或者去读斯金纳自己写的传记、他人为他写的传记。
例如，对“行为主义”主题感兴趣？围绕这个主题编制相应的书单。
例如，在课程中，我们了解行为主义疗法是来到第三代，即“行为激活疗法”。可以围绕“行为激活疗法”，制定主题阅读计划。
甚至（这个想法最吸引我），我们可以围绕“人-情境-行为”脉络，分别阅读班杜拉、勒温以及最新的情境心理学作品。
具体如何实施主题阅读？请参考《聪明的阅读者》第七章《主题阅读》—— 抱歉，主要是我写累了，等我实践后再补上实践笔记。
07 最后的话
《聪明的阅读者》是一本宝藏书，细细玩味，可以琢磨出很多玩法。就像阳老师说过，这本书是二十一世纪科学阅读的创新算法。我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