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志平：2021 年，关于人生发展的 42 条心得
阳志平 开智学堂
开智君说
2021 年，阳志平老师在知识星球「安人书院」里写了 1933 条笔记。除了书评、学术思考之外，剩余多半是关于人生发展的思考。从中挑选 42 条。供各位参考。
作者：阳志平 来源：公众号「心智工具箱」
人 性
1
很多坏人，也有人性闪光点；很多好人，也有人性阴影面。这就是真实的人性。究竟是欣赏坏人的好，还是唾弃好人的坏，这是你的选择。
多数人的选择就是：坏人一切都是错的；好人一切都是对的。这也是人性常态。
2
人，虽然不想社会比较，但事实是我们逃离不了社会比较。我的建议是，不要每天、每周、每月、每年跟同学、同事比，而是十二年、二十四年比，看看谁能在大时间周期发展更好。
我们每天、每周、每月、每年应该跟谁比呢？答案是自己。
3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危墙不仅仅包括看得见的火灾、打架等等，更包括自己行为模式导致的危墙。每个人的行为模式会固化为性格特点、能力圈、兴趣偏好等等。经常使用的，塑造了我们的优点，也带来了缺点。
如果不注重自我反省，对人心、社会、知识缺乏敬畏之心，那么必有麻烦，或是近忧或是远虑。
4
人性的常态。人人喜欢将功劳归于自己，责任归于别人。人人喜欢对未来抱有期望，逃避当下的压力。这就是人性的常态。之所以常态，来自千千万万年的大脑结构演化习得，也来自社会关系的相互制约。
世间忙忙碌碌众人，只有少数人能摆脱人性的常态。主动承担责任，将功劳归于别人。主动给自己加压，给别人带来期望。在中国古代，这批人叫做君子与士。整个人类社会，依赖这批角色榜样，带动我们前行。
5
人既没那么坏，也没那么好。虽然我们屡屡会对人性失望，但终究会遇见那些人性闪光之处。不妨相信，人性之恶可以到何种地步，那么人性之善就可以到何种地步。生命可以脆弱到何种地步，那么生命就可以坚强到何种地步。
6
不少人经不住大事的考验。比如，你的好友被人黑了？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可能你以为你不会落井下石，但事实是，80% 的人会选择明哲保身，19% 的人会选择落井下石。只有 1% 的人才会坚持先帮朋友处理事。
人性，就是在这些大事上一层一层看出来了。所以说，中年人没朋友。
人与人的缘分其实很短。人与人的交往常常不会超过 18 个月。3 年后、6 年后，多数人会成为路人。
7
理解人性的四个关键。
（1）迷之自信：我们总是高估自己。成功归因自己，失败归因环境。
（2）共情之难：我们对他人的行为模式的预判，受到全方位的干扰。性格类似的人更容易理解对方。然而，性格虽然类似，但是原生家庭类似吗？经济收入类似吗？生活方式类似吗？居住环境类似吗？职业类似吗？一连串预判错误出现。
（3）行为不对称性：预判自己与他人行为模式，最高效的是那些因为情境而不对称的行为，不是那些在不同情境下保持一致的行为。这是快速破解对方行为模式的杠杆。
（4）活用情境：人心简单情境复杂。预判自己与他人行为模式，那些能够暴露对方性格短板的场景比那些普通的场景更有用。比如，男生与女生相亲，共同旅游比共同就餐更能反映问题。
成 长
8
心智的长跑发生在时间尺度，要求参赛者坚持更久；身体的长跑发生在空间尺度，要求参赛者耗时最小。心与身，时与空。
9
人生有一条主线，就是不断发现自己愚蠢。与这条主线相应的还有一条主线，就是不断出作品。比愚蠢更令人痛苦的是，你做傻事了，还没留下任何作品。这是暴击。
人生短暂，能出活的年份很少。很多人起点不错，但总是停留在自己高中大学的辉煌。你需要既往不恋，不断出作品、出大作品。行动远远大于言语；一个不完美的作品好过一堆完美的碎片。
10
做历史长河上能够留存的作品。而非投身所谓的热门风口。前者是对自我的投资；后者是参与社会的投机。
11
知道很多，不如精通一种手艺。同样，知道很多模型，不如将三四个模型用到极致。行动，不仅仅是对知识、理论的实践；行动，更是知识本身。
同样，你的身体不仅仅是思想的承载物，更是思想本身。人们所有认知都是具身的、依赖空间的，与行动紧密相关的。
12
脑子这种东西，如果只用于赚钱，就太遗憾了。人生一辈子，如果只用于满足生理需求，也太无趣了。
一旦想追求更持久、更高级的愉悦，必然离不开有难度的智力劳动。这些智力劳动，可能会令你名利双收，但在此之前，是你的确更享受它。
13
理想的人生：
（1）成为自己。在个性化与社会化之间，更侧重个性化。意味着没那么标准化，更多非标。极其独特的一个人。操作化定义，一个独特的人，意味着从知识结构、人生资本构成、作品种类等等，都与众不同。这是修己的境界。
（2）接着是安人，能帮助更多的人成为自己。
（3）最后是天下。有使命感，成为君子、圣人、真人等等。让自己与更大的自然、历史、宇宙融于一体。
这就是传统儒家自我修炼三部曲：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出自《论语·宪问》。
14
在任何一个时代大切换的时候，总有一批人急匆匆地去追风口。但，坚守老阵地，不一定活得很差。典型如民国时期，我们既可以去追各类风口。也有一批老顽固，最终历史站在他们这边，如梁启超、钱锺书等人。
追风口的不一定能大成，坚守传统的不一定会大败。站在金字塔上顶尖的永远是少数人。做哪边的炮灰，其实都还是炮灰。只有超越时代，才可能留下点痕迹。
无论如何，人始终要心存高远。人生任何一个阶段，你身边总有比你更懒更啃老没怎么付出发展更好的人。任何一个组织，也有爱偷懒耍小聪明的人。
但，这样的人可以偶尔过的很好，不可能一辈子都过的很好。可以取的凑合的成就，不可能取得杰出成就。心存高远，志在四海，勤思力行。这个人可能一时倒霉或偶尔低谷，但不可能始终倒霉始终低谷。
学 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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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识的愉悦深刻、持久；它往往来自有深度的阅读与写作。共勉。
16
集体智慧失灵的时候，你坚持自己的独立判断，压力会很大。但最终时间的玫瑰属于那些坚持独立思考的少数派。
17
一代宗师的标志：
（1）著作数量多。有处女作、成名作、巅峰之作、晚年之作。
（2）著作质量高。每一本都不重复自己，每一本都超越自己，超越同时代的读者理解能力。
（3）不局限于一个学科，往往开创一个或两个新的学科或学派，同时影响多个学科。
（4）对于现实社会、实际日常生活，有较大影响。
（5）有弟子在开创的思想脉络上，继续深耕。
（6）理论回答根本问题，是宏大理论、微观实验或调查、中观论述三者的完美结合。
18
这些年，我逐步放弃的心理学理论：多元智能、学习风格、情商、积极心理学、成长型心智、刻意练习。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放弃，自我决定论……当然，自我决定论的精髓还是会保留。但它的一些重要观点，放弃了。改为我自己更好的理论体系。
有的理论是忽悠，明显错了，比如多元智能；有的理论是虽败犹荣，比如刻意练习、成长型心智，有重大统计学瑕疵，但符合人类直觉，给无数人启发；有的理论本身是对的，但是有了更好的理论，比如自我决定论，有些像量子力学诞生后，牛顿力学依然是对的，只是人类认知视野更宽阔了。
19
世间智者何其多，如浩瀚星空群星闪耀。
我们应该将有限生命投身于理解那些伟大的智慧，创作伟大的作品，而不是将有限生命浪费在格子间的勾心斗角，成为老板们制造 KPI 的工具人；浪费在短视频直播间的流连忘返，成为消费主义时代的奴隶；浪费在家长里短，鸡皮蒜毛，成为那个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望子成龙的鸡血爸妈。
生命何其壮哉，智慧何其浩瀚，有意义的一生应该是成为宇宙间的智慧生命，而非工具人、奴隶与鸡血爸妈。
20
搞了二十多年心理学，发现永恒的王者是生态学与发展学。一位心理学家通过实验科学就可以发论文与了解人性微观上的某点；但如果更有野心，想建立关于人性的新理论，那么往往都会回到生态学与发展学。生态学注重环境；发展学注重人生周期。
人，本来就是活在环境中，活在时间中。活在时空中的人才是活生生的人。这些才是更底层更永恒的人性；也是理解与改变人类行为模式更关键的变量。
21
心灵自由的九阶是什么呢？
（1）初阶：受过精英教育，有一定的思辨能力，典型如各大名校毕业的学生。
（2）二阶：能够给初阶提供精英教育。典范如社会常见精英。
（3）三阶：哲学、逻辑学训练极好，人类基本命题（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去往何方）中的某一问题，有一定自己看法。典范如一些有名的哲学家等。
（4）四阶：在人类基本命题上的某一方向，建立了自己的学说，并在世时得到了小范围的承认。典范如符号学创始人皮尔士。
（5）五阶：在世时即得到了大规模的承认。典范如心理学奠基者詹姆斯。
（6）六阶：融会贯通多个知识领域，回答人类至关重要的基本命题。在世时即得到了承认。典范如艾柯、西蒙等。
（7）七阶：不仅在世时得到承认，还得到了 100 年以上的承认。典范如维特根斯坦等。
（8）八阶：思想不再局限于思想，精神干涉现实。典范如王阳明王船山等。
（9）九阶：已经成为某个文明的思想基础。典范如孔子、庄子等。
职 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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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完美的工作，只有不完美的自己。好工作应该是帮助自己变得更自主、更有安全感，从而成为更好的自己。反之，坏工作让你变得更像一个机器人，觉得自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在团队中没有安全感。
23
职业生涯选择，一般不要跟社会上最好的选择比。那样多数时候会挫败。而是跟比自己大七岁左右，高两三个段位或阶层的人对比。这个人一定要实际认识。如果这次职业生涯选择，七年后能缩短你与对方的差距，那么这次选择十有八九是对的。
社会上某个时间段，热门的职业选择。往往有几个问题。
第一，太热门的，导致多年后，供求关系改变。典型如这几年入行人工智能门槛越来越高了。因为供大于求了。
第二，往往与自己的实际能力实际兴趣实际人脉并不匹配。人人都知道当总统好，但一个国家有几个？
第三，往往难以规划出一条相对靠谱的发展路径。对标认识的的大七岁的优秀人才，更容易模仿对方。越具体的人越容易激发你的行动力。反之，越抽象的社会观念越容易导致行动瘫痪，心态失衡，所谓躺平。
24
提升职场生产力必备秘籍。常做的事职业化、趣味化与社群化。
（1）职业化：更专业，模仿领域中的顶级专家。
（2）趣味化：幽默，自得其乐，让无聊的事情更有趣，枯燥的事情更好玩。
（3）社群化：原本一个人的事情，比如录课、写作，可以邀请少数朋友围观。
职业化主要提高了认知能力，增进的是技能资本；趣味化主要提高了内在动机，增进的是心理资本；社群化主要提高了归属感，增进的是社会资本。
25
考虑职业生涯发展，不要只考虑经济资本，还要考虑综合的人生资本总量。自己职业生涯发展是否顺利，主要是看人生资本总量是否在增加。有时候，人们只看到薪酬的增加，没看到心理健康的损耗、技能长期停滞不前。其实，综合算下来，你反而亏了。
很多公司都有一个魅力领袖。但比魅力领袖更重要的是，那群天天与你一起工作的人，聪明与否？勤奋与否？正直与否？薪资高与否？处在人生资本总量的增长期还是持平期还是下降期？你的薪资是他们的平均数，同样，你的人生发展，其实也是他们的平均数。
不要太在意每天、每周、每月左右的得失。而是看到三年、六年、十二年的成长。如果每年人生资本总量在不断增加，那么自然会发展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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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工作者的几个基本要求。
（1）聪明：处理信息速度快，可以淘汰 80% 了。
（2）表达：能流畅运用书面语言或口头语言，得体精确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再淘汰 80%。
（3）心细：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细节，规避别人注意不到的风险，套利别人视而不见的好处，再淘汰 80%。
（4）勤奋：严于律己，不断提升自己，再淘汰 80%。
（5）专业：有自己坚守的根据地，多年深耕，不贪心别人的地盘，不跟风一时风气，再淘汰 80%。
（6）良心：道德底线高，不赚无助整个人类文明的钱。再淘汰 80%。
层层下来，能给社会带来积极价值，值得共事的知识工作者，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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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经济不好，什么生意都不好做。有的人为了维系自己的面子、奢华生活，或者迫于经济压力，铤而走险，做一些打擦边球甚至违法的事；或者更激进地扩张，试图赌一把，留下一地鸡毛。越是经济不好，生意不好做的时候，越要坚持做人。
生意是一时长短，但做人是一辈子的事。再大嘴，只能吃那么多饭；再大野心，只能睡那么大床。在自己能力圈，做自己擅长的事，承诺自己担当得起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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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人需要勤奋，但仅仅勤奋还不够。聪明人还需要立大志。就是我当年在认知写作学课上讲过的我心、他心、天下心。
一个聪明人，如果只有我心，没有他心、天下心，那么，依然会陷入自我的细碎中。只有立大志，与时代命运、山川地理、宇宙历史融于一体，未来才可能穿越时光之河，永垂不朽。
这个年代，缺的不是阳刚之气的男生，而是立大志的男生。想想民国时期，一百年前的今天，多少年轻人胸怀大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如今不少年轻人越来越关心鸡皮蒜毛，这不一定是好事。
大志不是赚大钱。某种意义上，立大志是承担更大的责任，但看淡自己的功劳。这个责任，来自对自己、对他人、对社会、对时代、对民族、对历史、对宇宙等等的理解。为什么要看淡自己的功劳？因为为使命奋斗本身，就是最好的回馈。
当你立大志，那么你就成了异类。立大志开始践行的路上，你的同路人少，同样地，你的竞争对手也少。因为同路人少，碰到诱惑容易动摇，碰到挫败容易退缩。
那些立大志的人，一旦面对诱惑继续按照既定方向前进，从逆境中爬起来后，突然发现，一览泰山天下小，峰顶只剩风光旖旎。竞争对手统统不见了。
婚 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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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是交易。一旦交易，就可以算计、讨价还价、社会竞价。越交易，越不是爱。习惯交易的人，渐渐爱无能。当因为某种原因，与爱人做交易时，要用幽默来缓解。让她意识到交易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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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完美的工作，只有不完美的自己。婚恋也是这样的。没有完美的配偶，只有不完美的自己。好的婚恋关系应该是帮助自己变得更自主、更胜任、更有安全感，从而成为更好的自己。反之，坏的婚恋关系让你变得更顺服，觉得自己不够好，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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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婚姻能成就一个人？为什么？这种成就往往并非某一方的牺牲。而是来自两种：
（1）人格的完善。一个聪明人遇到一个傻子，两人都不快乐；一个聪明人遇到一个聪明人，两人都很快乐。婚恋中的绝大多数磨合，其实如同聪明、不聪明一样，如果两人婚前不匹配，婚后弹性很差，那么就是都不快乐的结局。
（2）探索、创造新的人生意义。典范如钱锺书与杨绛夫妇。再如汤一介乐黛云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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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恋中的成长性，是一大难题。夫妻双方共同成长应该是婚恋中的最大谎言。不可能共同成长的。当女性生育孩子时，多半是职业生涯发展低谷。反过来，此时可能是爸爸成长最快的时候。
因为性别差异，导致的发展不同步，在婚恋的任何一个阶段都会出现。此起彼伏，矛盾不断。所以，还不如一上来就对配偶不抱期望，降低要求，也不奢望共同成长。
每个人过好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未来结果反而更好。在 21 世纪，越在婚恋中牺牲自己，越容易出现更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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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妈妈恢复职场战斗力，比一上来先思考，自己能做什么，更重要的是，思考自己不要做什么。比如：（1）微商；（2）传销；（3）注定赔本的加盟买卖。
另一个建议是，全职妈妈恢复职场战斗力，前两三次选择往往不一定是好选择，但，作出了「差的选择」也比「不做选择」强很多。我见过太多全职妈妈，就因为追求一份完美的复出计划，最后三年十年过去了，还在「复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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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恋关系，不要总是想着分手。其实，都差不多。只要配偶性格温和，情绪稳定，工作负责，为家付出，就是佳偶。另一方如果总是习惯分手分手分手，离婚离婚离婚，那么，未来婚恋中碰到点风吹草动，自然就会消极处理。长期以往，爱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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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婚姻降低期望，对事业提高期望。道理很简单，婚姻不可控因素较多，对方的原生家庭、职业发展、兄妹关系、与孩子关系等等。但事业可控，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人们似乎经常反过来了，对爱人要求极高，对事业要求一般般，不悲剧才怪。
育 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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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条件的爱：你必须「理解某某」「做到某某」「同意某某」，我才「答应」「同意」「批准」「支持」「你做什么」。举例：来，亲爸爸一下，爸爸带你看佩奇。
无条件的爱：因为你是我女儿，因为你「自己」「喜欢｜欣赏｜好奇」「某某」，那么爸爸就看着你去做吧，在旁边围观你即可。举例：喜欢佩奇与乔治吗？一起与她们去探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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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教育项目必须育人。所有的好老师必须激发人感染人。一旦一个教育项目，只以提分为目标，那么就将自己陷入一个无穷无尽的异化悖论了。
人，来到世间，接受教育，不断成长，是让自己找到人生意义。结果，却自我异化。还花钱从培训公司找了一堆帮凶来异化自己孩子。这不是扯淡吗？
38
对待子女教育碰到的竞争，可以采取战争隐喻。也可以采取游戏隐喻。人生是一场战争还是一场游戏，取决于你。
今天育儿面临的挑战很大。
（1）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绝对数量增加。但，每一年提供的上升通道机会有限。1000 万大学毕业生只有 100 万能进入体制内与上市公司体系。孩子面临的竞争激烈。
（2）无处不在的数字化环境。手机、电视、电脑、iPad、游戏机。孩子成瘾概率急剧上升。
（3）西方思想带来的影响。比如西方心理学带来的精细育儿；西方女权主义带来的平权运动。但，中国传统文化的育儿精髓又没有同步保留下来。比如，书院文化、家风家规。
正在给一本育儿书写推荐序。我的标题这么写的：「放下武器，开始玩吧」。如今，我们育儿掌握了太多武器。但是这些武器多半是错误的。育儿不是一场战争。既不是你与孩子的战争；也不是你与其他家长的战争；更不是你的孩子与其他孩子的战争。
人逃离内卷，寻找人生意义的第一课，是从消费者视角转变为创作者视角。孩子小时候的玩耍，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好处。孩子小时候的过家家、玩土戏水就是孩子第一次在世界上制作意义。体验整个世界开始属于自己的感觉。长大成人，越会玩的孩子，未来发展越好。
可惜的是，中国传统文化，多年传承，我们记住了儒家端庄严肃的一面，却忘记了孔子与弟子们穿着漂亮的衣服，踏青赏乐的一面。儒家既有「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也有「春服即成，风乎舞雩」。
何况，中国传统文化，除了儒家，还有潇洒的道家。越长大，玩乐越少。慢慢地，我们成了社会规范下模糊的面孔。为数不多的创作，比如写作，也是为了带货。
我们掌握的育儿武器，有不少来自西方儿童心理学与儿科医学提供的。你要做一个对孩子需求高敏感的妈妈；你要对孩子的召唤及时回应。你要母乳喂养。也有来自中国传统社会的。你要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子不教父之过，最大的锅一定是妈妈的。
在一个又一个联网的手机加持之下，一次又一次育儿群的八卦闲聊，一个又一个育儿大 V 的洗脑，我们掌握的育儿武器，看上去越来越多，似乎越来越强大。我们似乎无所不晓无所不能。
只是，育儿真的是一个战争隐喻吗？当你急着扛枪上阵，当你拿着屠刀出门。你就陷入了一场再也无法摆脱的战争之中了。
一位行者，在路上与人冲突，原本可以和平解决，但因为你拥有武器，扛着枪，拿着刀。而对方看上去软弱可欺。于是，一场可以和平解决的小冲突，成了流血事件。
那些努力在掌握各种各样强大的育儿武器的爸妈，就像是个可怜的行者。在他眼中，看鄙视链的下游，就是看一位没有掌握武器的行者。于是，可以毫不留情地嘲笑对方、鄙视对方、欺侮对方。
但，在鄙视链的更上游呢？于是，育儿这场战争，越来越夸张。顺义妈妈、海淀黄庄妈妈、衡水妈妈，分别代表了富豪、中产、平民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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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孩子立规矩的三大常见误区。
（1）孩子自己认同的还是大人强加的？定规矩时，是孩子与大人协商的，还是大人没做任何解释，一意孤行的？
（2）大人是不是只用言语引导规矩？用了空间、时间、非言语等等引导规矩吗？你知道吗？即使对一个成年人来说，理解语言指令也是非常困难的，那么你为何奢望一个 0-6 岁小孩子能听完你的语言指令，就遵照语言指令行事呢？
（3）给孩子的规矩是不是过多了？能否精简到 7 条家规以内？然后每条家规不超过 4 条执行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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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是儿童发展课二期开学典礼。通过与一期几百个爸妈互动，我观察到中国父母的育儿行为，缺乏的东西其实挺多的。三大缺乏：
（1）爱：从有条件养育到无条件养育。
（2）习惯：很多爸妈没有意识到育儿是生理、社会、心理三者相互作用，也没意识到育儿行为会受到微观、中观、宏观三大系统的影响，不知不觉自我塑造了孩子不好的习惯，然后再将孩子不好的习惯标签化：内向？调皮？害羞？脾气不好？等等。
（3）知识：头脑中无法快速地调用特定科学术语来描述与解释某种育儿现象。要么生搬硬套要么孩子出现很严重的问题了，比如 ADHD，依然无法灵活应用相关知识。
41
人生要做到好玩，很难。从孩子身上可以学到很多。
（1）孩子的玩耍就是意义本身，没有额外附加目标。不是因为游戏能给我们带来社交、带来成就感，而是游戏本身就是意义。
（2）用心游戏。孩子非常敏感。比如，我前段时间陪小美妞时，喜欢捉弄她，她就一直不愿意跟我玩。这几天陪她玩，很用心。她昨天就主动找爸爸玩。
（3）孩子的游戏是探索的，好奇的、开放的，不是防御的，封闭的。一切皆可玩，无需中介物。但成人可不是这样，游戏往往与消费相关：钱、色、名利等等。如果是整天发呆，这可得不到鼓励。成人的游戏往往附带中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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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儿不是投资，亲子关系不是交易，也不是西方儿童认知心理学提倡的园丁与木匠。最好的隐喻是道友。人生如梦，路上相逢，遇见道友，助你一臂之力，发现你的本真，实现心灵自由。
真者，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自由，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无己，无功，无名，摆脱外物束缚，方得人生大逍遥，大自在。
小 结
2021 年，摒弃干扰，埋头创作。看着书稿从一页到三十页，再到一百页、三百页。看着娃一天一天地长大，发音从单音节到双音节，再到如今的小话唠。看着体重一斤一斤地往下掉，看着运动量一周一周地增加。
看着娃长大，看着书稿出来，看着体重恢复。这也许就是一种理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