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提高记忆与学习能力?这个方法你一定要掌握
丹尼尔·博尔 开智学堂
“ 记忆是学习的基础,你是否想要提高自己的记忆力呢?看过很多提高记忆的方法,可是否知道人类记忆过程呢?在下文,剑桥大学认知神经科学博士丹尼尔·博尔,为你解释人类记忆的重要机制——组块,以及如何用组块对信息进行加工,来提高自己的记忆与学习能力,一起来看~
作者丨丹尼尔·博尔
本文为开智精选好文
开智学堂(http://www.OpenMindClub.com)
1
大脑如何大规模过滤输入信息,如何提炼某些输入信号?通常,几十亿条信息涌入我们的感觉器官,或者围绕无意识不停地跳跃,注意对这些信息进行过滤,最后保留 3~4 个意识项目。
意识的内容只有 4 个项目,如果不考虑一些补偿措施的话,这将是一大缺陷。但是,对我们人类而言,这些补偿措施尤其重要,不能被忽略。我们利用注意系统以及意识强大的分析能力,藐视工作记忆的界限,将大量的数据有规律地载入每个意识隔间。
先说说注意在增大每个工作记忆隔间的容量方面所起的作用。一旦注意选定某个对象,不管这个对象是什么,都是神经元战争的获胜者。大脑的多数活动是根据这个对象以及这个对象如何跟我们产生关联而展开的。
针对一些基本的对象或特性,如一堵红墙,注意增强信号的方式是:提高视觉区域(尤其是与红色相关的视觉区域)的警备性,准备随时发射。不是负责红色编码的神经元的活动被抑制。这些受到抑制的神经元不仅仅是颜色处理中心的神经元,还包括大脑其他部分(如听觉中心与味觉中心)的神经元。
与此同时,那些多功能区域,尤其是与意识紧密相关的前额叶皮层与顶叶皮层,开始积极分析当前对象的特性。所有这些活动都顺利进行,最终使我们看到红色的墙;如果不是大脑内部的一些机制加强收到的信号,我们看到的效果就不会这么明显。
如果我关注的对象不是红墙,而是大屏幕上穿着红衣服的安吉丽娜·朱莉,那么我大脑内与朱莉无关的信息处理都被抑制,而与朱莉有关的信息处理被激活。我一看见朱莉,就认出她的脸部特征,想起她的名字,回想起她说话的样子,以及她那个大名鼎鼎的丈夫,她出演的其他电影,等等。当然,我也看到她穿着红衣服。
这些信息并非独立,而是集中在一个统一的、复杂的对象身上。在前一个例子中,我关注墙时,红色是墙唯一明显的特性。但我关注朱莉时,红色这一信息是我意识到的内容之一,只是我的意识对象(朱莉)诸多特性中的一个特性。
这个系统很神奇:注意接收原始输入,并将其转换成由相互关联的各种事实组成的一个整体,然后进入意识范围。由于注意将朱莉这一对象的所有特性都激活并汇集起来,这个对象和红墙一样,占据了我的工作记忆 1 个隔间的位置。
换句话说,我们只有少数几个意识隔间,但是不管是最简单的对象,还是最复杂的对象,在意识隔间里都得到平等的对待。在这种语境下,「工作记忆对象」(working memory objects)这个术语通常指信息的集合。它可以指具体的对象,如安吉丽娜·朱莉;也可以指构思的计划,如在去格兰切斯特村路上,我的头脑里一直在构思的内容。
一个工作记忆对象能够包含多少信息量?也就是说,一个「组块」(chunking)可以反映多少有效信息?
就目的而言,组块类似于注意机制:两者都是将庞大的数据库压缩成具有重要意义的一个个小块(nuggets)。组块对注意起了奇妙的补充作用,与注意的不同点在于:组块是根据意识信息的结构及其与先前记忆相联系的方式来关注意识信息的。
2
组块极大提高了工作记忆储存信息的能力,它不只是工作记忆一个忠实的仆人,相反,是工作记忆背后的操纵者,同时也是意识的主要目的。
注意是意识的守门人。注意选择某些内容进入意识,有时候是因为这些内容关系到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如一个潜在的危险),有时候是由于我们为自己设定了一些目标。
不管进入意识的内容是什么,都表明这项内容通过初步分析,目前对我们很重要,能满足我们的某项需求。而注意输出的信息就存贮在工作记忆中,这也是意识活动的场所,工作记忆的最大容量是4个项目。
但重要的是,每个项目都经过大脑透彻的分析,使项目包含的每个信息都可用。然后我们可以自由地运用各种策略重新审视这些项目,发现它们之间的相似点和不同点,将它们组合起来,或者互相替换,等等。
意识与信息处理有关,尤其是那些有用的、具有结构性的信息。组块是工作记忆这个沸腾的大锅炉里面的主要催化剂,在这个工作记忆空间,我们将原始数据融化为金子,我们将感觉接收到的基本信息加入到这座精心打造的、具有等级制度的意义大厦,这所大厦我们从一出生就开始建构了。
图片来源 Unsplash
3
关于组块,分析下面三点:寻找组块,注意到并记住这些组块,运用我们已经建构起来的组块。意识的主要目的是在工作记忆内部寻找这些具有结构性的信息组块,有效并自动地利用这些组块,达到以最少量的意识完成任务的效果。
首先讨论寻找组块的过程。工作记忆空间只能存贮 4 项内容,很奇怪,这种观念一直到 21 世纪初期才被接受。在这之前的半个世纪,心理学家们认为我们的工作记忆大约可以容纳 8 个项目的内容。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主要是因为他们不能深刻认识人类的大脑会运用很多策略来提高记忆的工作效率。
过去几年中,我参加了几百个研讨会,在这些研讨会上我不断地听到一种抱怨。抱怨的内容涉及任何实验室、几乎所有的实验以及各种类型的人。这个抱怨是:无论怎样努力控制一个实验,如果这个实验对被试来说存在任何挑战,那么这些讨厌的被试总是能够找到某种办法提高他们的成绩,这么做的结果通常会导致实验无效。
人类的创新能力不仅仅体现在制造旋风真空吸尘器和最高端的平板电脑,我们所有人在清醒着的每时每刻都体现了这种创新能力。找到解决问题(不管是大问题还是小问题)的有效策略,是意识的一个特有标志。
我们人类与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可能在于,我们渴望发现接收到的任何信息的结构。 我们总是积极寻求模式——任何能够提高我们的实践及理解能力的数据信息。我们总是不断寻找生活各个方面的规律,如果发现了这些规律,就能学习到更多的东西,获得更大的进步。我们还想出各种对自己有利的策略(这些策略本身也是模式),有助于我们发现另外的模式。
人类追求模式导致的一个必然结果是:我们很多时候苦心经营,却只会让事情变糟糕。我们经常妄下论断,如信仰占星术和某种宗教。我们急切地寻找模式,一旦发现模式,就感到很满足,不会刻意重新审视自己的一些肤浅的见解。
人类确实是一个奇怪的物种,总是积极寻求游戏里的模式,而这些游戏对我们的生存没什么作用,至少没有直接的作用。似乎我们沉迷于发现信息的结构,如果我们不能在日常生活中让自己的渴望得到满足,我们会人为地制造机会发现模式,并从中获得乐趣。
纵横字谜游戏和数独游戏就是很明显的例子,还有很多其他类型的游戏,如问答竞赛、智力游戏。这些游戏为我们的生活增添乐趣,因为当我们发现游戏中美妙的规律,我们就会感到满足。
还有些人更疯狂(我自己也是其中之一),这些人将在信息中寻找模式作为终身追求的事业。一些科学家的动机很可能是运用他们的研究发现,促进社会进步。
但大多数科学家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做研究的,他们渴望从一堆杂乱的实验数据中得到清晰的、简练的见解。我发现对学术圈外的朋友解释我的工作,最贴切的类比是将科学研究比作试图找到一个很难的填字游戏的答案。
但是寻求模式的爱好不仅仅局限在科学领域内。在艺术领域,对模式的追求不但丰富了艺术的内容,而且产生了某些审美观。音乐中存在的结构更是令人着迷,音符的重复,升高一个调或换调都会产生让人陶醉的效果。
音乐的这种魅力来自音符与总体规律性之间的数学关系。一些作曲家(如巴赫)在某些作品中将两者之间的关系表达得很清晰,这些音乐作品就像数学游戏或逻辑游戏那样美妙。
当然,不管是视觉艺术还是音乐,模式都很重要。在不同的事物中间找到有意思的联系,这是艺术具有迷人魅力的原因,因为这让我们思索一种新的、更高层次的模式,这种模式是将低层次的模式联结在一起形成的。而文学采取同样的技巧,产生的魅力会更大。
人类和其他动物不同,我们一直追寻模式。而且,不管是在富于创造性的活动中还是在某些爱好中发现模式,都成为我们快乐的源泉。
4
关于组块,第二点要讲的是:组块对意识范围内的具有结构性的信息的觉察功能,这也是意识的主要功能。
我交换着用模式(patterns)、结构(structure)、规律性(regularities),这些词是什么意思呢?举个例子,100 万个 1 和 100 万个 0,可以被看作 200 万条信息,要将这些数字一个个写出来,长度是这本书的 3 倍。
我们也可以采取另外一种方法,将这 200 万条信息简单地归结为一句话:「这只是将 1 重复 100 万次,再将 0 重复 100 万次。」换句话说,发现模式就是发现信息中的冗余现象。我们可以发现信息中重复的部分,然后最好能够将这种重复归纳成一条规律,通过这种方式将信息压缩成容量更小却更有用的形式。
如果我们能够将数据转换成一种模式或规则,那么会产生近乎神奇的效果。首先,我们不再需要记住大量数据,只要记住一条规律就行了。而且,我们得到的益处不仅仅限于记忆,还可以根据数据进行预测,从而有效地控制周围的环境。这些规则还能够揭示数据的某些机制,使我们对数据有深刻的理解。
假设我是一个史前人,冬天来临了,我和家人都在挨饿。我们挖到了几个土豆,乍一看好像可以吃。我们咬了一口,但马上吐掉了。我气愤地将土豆扔到火里。几个小时后,火灭了,我捡起土豆,发现它变软了。我又咬了一口,味道好极了。几个月后,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我咬了一口生土豆,愤怒地将它扔到火里;几个小时后又咬了一口,发现土豆不但可以吃了,味道还很不错。
这时,我可以有两种不同的选择:一种是认为这两件事情完全没有关联;一种是在这两件事情中发现一种可能的模式——火与食物之间存在某种联系,火能让土豆变得好吃。我需要记住的不是发生这两件事情时的天气,或者当时生火的地方,或者当时我的孩子对我说过的话。我只要记住一点,那就是火可以使土豆变得好吃。
既然我已经发现了一种模式,我就要合并记忆中的一些关键因素,从而减轻记忆的负担;我可以将这个记忆组块应用到有关火与土豆的其他情况;我会想到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吃其他类似的东西,如红薯和南瓜。通过压缩及明确我要记住的东西,我对环境拥有了一定的控制权,家人挨饿的可能性也降低了。
我们有些见识的获得是通过向上提高一个层次,发现与其他模式相关的模式,这两种模式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关联性(如发现模式的模式,类比就属于这种情况)。
图片来源 Unsplash
5
通过组块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高学习能力。我们有意识地运用组块,将任何新模式转化成记忆的一部分,几乎所有的学习过程都包括这一过程。
长期记忆通常无意识地存储几千个相关项目,随时等待意识抽取其中的项目。这些项目在过去某个时刻也包含新的内容,被意识标识为重要项目,因为与先前存在的知识相关而被存放到记忆里。
学习的第一步往往是最难的,但是一旦第一步的基础建立起来,我们可以将新的项目与之前记住的项目联系起来。当知识积累得越来越多,学习一项新内容就会变得很容易,因为这一内容与过去的记忆有很多关联。关系密切的项目之间会形成组块,组块再组合起来,形成更大的记忆对象。
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运用意识和组块,产生具有各种功能、各种等级、相互关联的知识。这样,进入成年期后,我们遇到大部分的新事物与记忆中已经存在的事物存在关联。而过去通过大量学习掌握的新知识反过来会指导我们选择进入工作记忆的内容,让我们发现记忆里新的或重要的内容,从而不断改进我们对世界的认识。
所以,工作记忆里的组块,不仅决定长期记忆的内容,还能为长期记忆提供索引,使我们很快得到那些重要信息,并将看起来独立的不同项目依据模式组合起来。
组块和意识使我们生活中那些枯燥独立的事件形成一张密集的、闪亮的网。这张网根据我们发现的各种模式相联结,还具有积极的反馈作用,使我们更容易发现新的联系,并使我们觉察到事物的机制,从而更深入了解这些事物的运作情况。
同时,我们的记忆系统变得更高效、更聪明。而如果没有这种从原始数据中提取有用结构的方法,记忆系统就无法做到这点。■
文章摘编自:丹尼尔·博尔(Daniel Bor),《贪婪的大脑:为何人类会无止境地寻求意义》,机械工业出版社出版,已获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