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替：学习需要对师傅全方位复制
安替 开智学堂
“ 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机械天才、纺织天才、木工天才，为什么一代代普通人物，能够完整接收这些模糊经验，并向后世原样传承？开智学堂安替老师告诉你，原因在于学徒制。为什么学徒制是一种好的学习方式？在学徒制中，学生应该怎么向老师学习？欲知答案，请看安替老师的精彩好文~
作者丨安替
本文为开智学堂精选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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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要全面的 copycat
如今数据科学和人工智能如火如荼，我们在教机器怎么学习，但其实，机器的学习过程，反过来可以启发我们人类怎么更好地学习。
机器学习的原理就是它先找到一堆好数据，所有数据模块它都接收，比如它已经知道这些都是猫，然后它就全部记住，提炼特征和算法，囫囵吞枣的模仿到达一定量级之后，它就能正确地认识猫。
古代的技艺往往基于经验，而个人的经验延续千年，靠的就是师徒制。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机械天才、纺织天才、木工天才，为什么一代代普通人物，能够完整接收这些模糊经验，并向后世原样传承？
原因在于，学徒通过近距离跟随导师工作生活，将内隐知识伴随工作技艺一同内化，并代代传承。
古代怎么选学徒？最聪明最有能力的？不是，师傅选的往往是最对他 style 的人。怎么才能最对 style？形象解释，就是「copycat」。
这一点我和很多人想法不一样，所有人都觉得，要向一位老师学习，你要批判地学习，要创新地学习。这实际上并没有作用。
什么是最好的学习？最好的学习有两个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找到这个行业最好的人，这是学习的第一步。
第二部分，copycat，对他的模仿，一定要模仿到像机器学习这个地步。
拿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来举例。在踏入新闻行业的最初，莫之许，我完全拷贝了这个人。
他是我的网友，在一个网友聚会里，他的一些话很有道理，他还说安替你现在这样不行，为什么不来媒体写评论？于是我就放弃了要去上海的新工作，到了媒体。
他原来是《战略与管理》的编辑，这本杂志很牛。而我只是个网友，不是新闻科班出身，什么行业规矩也不懂，怎么办？
我就当学徒。跟他学什么呢？就学他说话。他聊天我就学他语句的顺序，表达的语气，说话的方式。
到最后我能学到什么程度？要说什么话，他还没开口，我就模仿他，甚至他在哪里停顿，我都能估计得一清二楚。
这个就像古代学习。比如我学唐伯虎的画，能完全模仿出唐伯虎的画，这是重要的一步。你如果说，我只学习背后的原理就行了，为什么要学一笔一划都模仿呢？
我告诉你，任何一个在竞争中胜出的最好的那个行业领袖，他的每一个优点和缺点都是有理由的。这个人优秀往往不是在一个点上，而是作为一个整体，应对某种问题的一个特殊的完整的解决方案。也就是作为一个 「package」的优秀。
如果你说我只学习你优秀的地方，其他的都忽略，都不学，那你学不到最本质最核心的东西。
比如，导师写文章，他的思考和判断异常准确，这一点我很想学。但同时，很可惜，他的文章没有什么文采。我能不能只学习他的判断逻辑和思考方法，不学习枯燥的说辞？
最后你会发现，这样一来你就学习不了他的判断准确。为什么？
因为你必须足够抽象，才能做出最准确的结构分析和认知判断。而抽象主义往往是细节的敌人，而没有细节，就没有文采。一个人要成功，到最后一定是一个优点缺点捆绑在一起的「package」，你是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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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老师的模式而不是知识点
本质上的学习，你要彻彻底底像一个机器那样去学习，学习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说话的方式、对问题的看法、甚至是他的喜好。比如莫之许提到的书，每一本我都会看。
甚至学王小波的时候，我说话的味道都是他。他学计算机，他写文章，我也学他学计算机，我也写文章，我甚至还模仿他对女友的态度。你要明白，这个是有道理的。机器学习的程序算法就是这么干的，你只有这么干，你才能正确地学到。它是一个「package」，是关联的。
你学习和模仿时候，有一个快速的乘数影响效应。比如，学他的逻辑我可能学得不快，但是我学他的枯燥，学得挺快的。但是，枯燥会帮助你沉浸下来，形成简单而清晰的逻辑。因为它会简单化你的思维。
所以，有的时候你学习他的「看起来不好」的另外一面，它会帮助你。像化学一样，这些因素会互相作用，最终形成他的样子。
有人担心，如果和师傅的人格或者性格不一样，甚至完全相反，怎么办？
答案很简单，你就改变自我去学习他。如果你真的要学，在学习期间你就要改变自我，师傅是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不用担心，这些东西有一天会和你自己的本源打架的，打架之后就会慢慢变成你自己的东西。而在学习期间，你应该先藏住自己的东西。你要相信，人性自主的力量很强大，你怎么压制它都会起来。世界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你「copycat」得越快越无痕，你学习得越快，你出师得越快。你越是抵抗，你越容易失败。
举个例子，我对时间是有预期感的。但同时，阳志平说过，这种人也一定会恐高。一个人的优点和缺点是一连串的，你要想学他的优点，大概最后你也会慢慢地恐高了。但你最终会走出来的，没问题的。
我想强调的是，它就像人工智能算法的机器学习部分一样，它的效率最快。因为它处理的事情很简单，不需要分辨哪些是关键知识，马上在自己内心建立另外一个认知模式，它把学习对象的认知模式全部学过来，然后用这个认知模式来处理新事物。机器学习不是用一个个知识点来应对新事物，它采用的是一整套认知模式。
如果我跟老师学的是知识点学，那我只能学习他对德国的判断，对美国的判断，但到了其他事情上，我就不知道了。但如果我学的是模式，是方法，那举一反三之后，我就完全知道应该怎么思考怎么做事了。所以，最重要的学习是学习模式。
那你会问，以后完全变成师傅怎么办？我不想变成另一个人的复制版。
不用担心，学习他之后，你可以学习第二家，第二家你也「copycat」，这样的话，你的人格中就会有几个小人格，其他师父的人格也在，因为它是真实的完整模块，逻辑是全息的，所以全息的模板自己会打架，慢慢就会形成自己的版本。
比如像郭靖，他模仿众多高手之后，他自己就出道了。但你要明白，古代学师父一定要师徒制。不是说你要完成几个战略要点分析就行，比如现在的大学作业，你只要考到 60 分，就已经是学好，但其实你学的只是知识点。师徒之间不是这样的，师徒制是整个的学习。
因为徒弟会学习到你的思维模式，他会猜到或者说预测到你的想法。我对我师父学习最彻底的地方就是，他对任何事情的预先判断，我能把它写下来，当年我完全可以模仿他所有的文章。
这其实是最好的学习。其实学手艺也好，学语言也好，学什么都是这样。一定要理解的点在于，我们学习一个东西的时候，必须是全息接收，我们才能加速它在我们身体和思维中的掌握速度。掌握知识点是不够的，而是掌握一个模式「pattern」，而这个模式应该是一个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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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美最厉害的教学方法
美国的教学值得我们学习，以哈佛为例，哈佛有三种课，一种是 lecture，lecture 模式最著名的课是桑德斯教授的《正义》，在 1500 人的大礼堂。
能学到什么东西呢？跟你在网上看公开课是一模一样的，你只不过是交点作业而已。这种模式其实叫知识教学，你学习的感觉跟上一个网课是差不多的。
但哈佛还有另外两种模式的教学，一种叫 seminar 。seminar 的课堂一般是十个人到二十个人之间，规模非常小。还有一种叫 review，其实就是互相之间讨论，我们互相 review，那是一种更深入的互动和学习。
Seminar 这种十到二十个人的小课堂，是最为重要的教学模式。你会发现，这时候哈佛老师上课他不再教具体知识，而是用苏格拉底的方式，问学生问题。老师提问，学生讨论。
当然，需要学知识点的时候，你必须是一个特别自觉的人，你自己在家里好好学，看阅读材料，上网查资料等等，途径很多，而不必期望在课堂上教你们。
一般中国学生去的时候，会非常不适应 Seminar。但 seminar 课堂才是哈佛最牛的课，苏格拉底式教学，是最厉害的教学方法。
但是，如果你不是用学习模式的方法来全面学习，你根本不知道这门课最终教你了什么东西。因为它没有知识教，而是一个学生在回答老师的问题，在回答另外一个学生的问题，老师全部工作是提问和指导学生互答。这才是精华所在，没有教知识，教的是看问题的方法，教「pattern」（模式）。
所以，最好的教学还是 pattern 式教学，它是高段位的学习。而「pattern」教学恰恰是互联网教育、大学公开课解决不了的。互联网教学再怎么先进，也应对不了苏格拉底式教学，解决不了一对一的因材施教问题。而因材施教，教的不是知识，教的一定是「pattern」。
我想，师徒制想模仿的，其实就是苏格拉底式的教学。这才是效率最快的学习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