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这个问题终于有答案了
李万中 开智学堂
作者：李万中 来源：公众号「心理学与阅读」
01
张女士想要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更重视自己，还是更重视他的妈妈。她问丈夫：“老公，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丈夫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当然是先救你啦。”听到丈夫的回答，张女士满意地笑了……
战斗机制造厂的李厂长想要知道飞机的哪个部位更需要加装厚装甲。他去停机坪调查从战场上返回的飞机，发现这些飞机的机翼部位有较多弹孔，而机舱和发动机部位则很少有弹孔。于是他决定给机翼加装厚装甲……
张女士和李厂长这两个案例，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两者实际上有个关键的相似之处。你觉得是什么呢？
张女士和李厂长在获取信息时，犯了同样的错误：没有选择科学的调查方法，而是用了糟糕的调查方法。
李厂长的错误更明显，他的思路是这样的：
- 停机坪里的飞机，机翼上的弹孔比发动机和机舱部位的弹孔要多很多。
因此，2. 飞机的机翼比发动机和机舱更容易中弹。
- 应该给飞机上更容易中弹的部位安装厚装甲。
因此，4. 应该给飞机的机翼安装厚装甲。
你认为以上思路有什么问题？
最致命的错误在于，在 1 和 2 之间，还有一个隐藏且不可信的 1.5 ：
- 停机坪里的飞机，机翼上的弹孔比发动机和机舱部位的弹孔要多很多。
1.5 停机坪里的飞机是所有飞机的典型样本。
因此，2. 飞机的机翼比发动机和机舱更容易中弹。
要想得出 2 这个结论，1 和 1.5 都是必不可少的。虽然 1 是得到验证的可信前提，但 1.5 这个前提却很不可信。
停机坪里的飞机并不能代表所有飞机，只能代表那些能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飞机。还有很多飞机已经坠毁在战场上。那些坠毁的飞机，很可能是由于发动机或机舱中弹而坠毁的。
这就是所谓的“幸存者偏差”：能幸存下来并被看到的样本，并不是能代表总体的好样本。
张女士的思路和李厂长类似，你觉得该如何用带序号的论 证表述张女士的思考过程？
02
可以这样表述：
丈夫在我问他“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这个问题时，告诉我他会先救我。
- 丈夫在我问他“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这个问题时，告诉我他会先救我。
因此，2. 丈夫会先救我，而不是他妈。
- 如果丈夫会先救我，而不是他妈，那就意味着丈夫更重视我，而不是他妈。
因此，4. 比起他妈，丈夫更重视我。
你觉得上述思路的错误出在哪里？
错误也是在 1 和 2 之间，还有一个隐藏且不可信的 1.5 ：
- 丈夫在我问他“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这个问题时，他告诉我，他会先救我。
1.5. 丈夫此时口头报告的想法是他脑中所有想法的典型样本。或者说，丈夫此时的回答能代表他内心中长期稳定的真实态度。
因此，2. 丈夫会先救我，而不是他妈。
一方面，人们可能会故意说谎。丈夫可能想要讨好妻子，便在明知自己会先救母亲的情况下，故意说假话，让妻子误以为自己会先救妻子。
另一方面，人们也可能会说出自己也不确定是真是假的话。丈夫也许并不知道，当自己真的到了那个危急关头时，到底会先救母亲还是妻子。
但是，丈夫却没有回答“不知道”或“不确定”，而是回答了“先救妻子”。此时，丈夫也许算不上说谎，但也不能算是说了真话。
和李厂长一样，张女士选用了糟糕的调查方法。如果张女士想要改正自己的错误，选用更科学、更靠谱的调查方法，她应该怎么做呢？
张女士可以委托丈夫的一个朋友来替自己提这个问题。假设这个朋友就是李厂长。李厂长问张女士的丈夫：“你妈和你老婆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如果丈夫不知道李厂长是妻子派来刺探自己的，他就更可能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同理，李厂长也需要用更科学的取样方法，来避免幸存者偏差。我们要选取的样本，必须是能代表总体的好样本。理论上，我们要用随机取样的方法，使得总体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有相同的可能性被选为样本。
03
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尽可能实现随机抽样呢？有哪些常见的错误会导致我们的抽样过程不够随机呢？
以下是常见的取样错误：
1. 样本量太小
假设总体数量特别多，而选取的样本的数量又特别少，那很可能样本不够有代表性。比如，假设你想要调查全体中国人的性取向，然后你选取了上海市某大学某班级的 50 名学生。仅仅根据这 50 个个体，你试图推理出十几亿人的性取向分布，那很可能是不靠谱的。
2. 幸存者偏差
只选择自己能看到的、比较轻松就能调查到的样本。这种做法又叫“身边统计学”。因为“我身边的人、事、物”往往不是“所有人、事、物”的典型样本。比如，我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大多很喜欢读书，于是我就可能误以为大多数地球人都喜欢读书。
3. 不均匀偏差
在一个样本分布不均匀的地方采集样本。比如，你想要知道大龄未婚青年的比例，结果你上相亲网站去调查。实际上，相亲网站的注册用户并不是总体的典型样本。
4. 主动性偏差
让样本自己主动成为样本，而样本自己成为样本的动机是不同的。比如，你设计了一份网络调查问卷，用来调查人们对于食用狗肉的态度。结果，你发现 87% 的被调查者都强烈反对食用狗肉。但 87% 这个数字不能代表总体。因为很可能是那些强烈反对食用狗肉的人，更愿意来填写这份问卷。■
注：本文内容摘编自《思想实验：升级认知的50个心智实验》，机械工业出版社出版。